Thursday, April 05, 2007

弔詭

上文說到洋港女,實乃甚少人探討之範疇。網上文章多數探討之對象,我稱之為土港女。可能不少人覺得洋港女甚為高質,並非港女,但我覺得骨子裡還是一樣。而不幸地,可能因為自身經歷的關係,我所認識的洋港女遠比土港女為多。

本文卻是有關土港女。我想講的,乃自創的弔詭,我稱之為「Better Guy’s Paradox」。Paradox源自希臘語,乃古希臘思辨文化之精義,透過運用矛盾的邏輯來認清真理。希臘先哲如Plato和Socrates等皆曾自創Paradox;而前文所述的羅素,亦是近代一個甚愛玩弄Paradox的人。

十多歲盲目戀愛的青春期,很快便過去。一個少女踏進大學門口的那一刻,很容易地,就變成了一個港女。由於香港擁有死記硬背這種享譽國際的教育制度,以致女子進大學的比率一直比男子高。一個少女能夠踏進大學門口,往往便把自己的男友留在門的另一邊。而這,也只是問題的開始。當她來到紅堪的紅磚大學酒店管理系註冊時,她並不expect,她真的並不expect,自己的男友那天能夠搭970號巴士去薄扶林道上學。(F7同學Cherry的男友正是如此,這個事實令她非常不安。)退而求其次,起碼也要去清水灣吧?即使退一萬步,「At the very least」她想,他去屯門上學她也不怪他,聞說那裡盛行「博雅教育」,雖不知為何物,但聽名字應該總不會太差。可惜,那天他偏偏無所事事,在家裡上網玩一個叫「古惑仔Online」的遊戲,好像剛出了第二集。建華八年,泡製出一個稱為「副學士」的避難所,亦泡製出一種名詞,叫「雙失青年」。前者是為了減少後者的帳面數目而設立。少女的可愛男友,不幸地,卻偏偏成為了後者。當然,羅馬不是一天便建成的,女人也不是一天便成為港女的。雖然O Camp時不少師兄追求她,她即使動搖掙扎,但最終都沒有答應。聖誕節時去了Joint-U Ball,認識了個來自薄扶林道聰明自信的Ricci仔,對她有所追求,她還是怕對方不認真。不過日子一久,裙下之臣多了,對自己的信心自然大增,自覺條件很好。男友失業五月後終於找到一份壽司鋪工作,月入4千。雖然男友很愛她,但她對其一切愈來愈不順眼,任何事都挑剔一番,好像身邊的一切男人都比他好。「I deserve a better guy」這是某次在LKF飲了兩杯shooter後對一個鬼佬說的醉話。此後,她便不斷在尋找結識不同的男人,開始騎牛找馬的生涯。終於,某天在LKF遇上了一個剛從倫敦Central St. Martins設計學院畢業回來的人,乃名設計師Paul Smith的學弟。他擁有一個很英國的名字,叫做James,而不象芸芸港男般總是叫Eric或者Calvin。約會她的時候,James會帶她去看法國印象派畫展,邊看著莫內和塞尚的名作,邊說巴黎沙龍文化和魏晉清談的異同。那種感覺,並不是那個拍拖只會帶她去信和買電腦game或新城市廣場shopping的男友可以比擬。某夜,James帶她聽完華格納歌劇後去飲酒談心。他告訴她剛剛那一段Die Walküre是述說北歐神話奧丁的女兒們引領戰死者往英靈殿的故事。大導演哥普拉的電影《現代啟示錄》(Apocalypse Now)便借了這段歌劇來配樂,非常有名。說起電影,他慨嘆和哥普拉同期的馬田史高西斯竟憑一套商業爛片《無間道》獲得奧斯卡,而不是他早年的《狂牛》或《的士司機》。荷里活近年愈來愈商業化,弄得史高西斯近年的戲也變了質。至於奧斯卡,「Well, the Oscar was already dead when it went to Titanic」他不屑地說。這直令當年入場4次看里安納度迪卡比奧為愛犧牲而哭乾了不知多少包紙巾的她,聽得如癡如醉。那夜,James邀請她到自己家中作人像掃描Model,她幾經掙扎,終於婉拒。她知道James在英國時有過很多女人,即使現在,還是有很多喜歡他的女人圍繞在他身旁。他雖比自己男友好得太多,但她根本沒有信心自己能把這個男人留得住。男友固然不堪,但起碼能任由自己頤指氣使橫蠻喝罵,還死心塌地,亦絕不會怕被別的女人搶了。而在James面前,她只能作一隻溫純的綿羊,絕不敢發半點脾氣,生怕惹其不快。這和她驕縱的一生,並不很配合。儘管她想要一個更好的男友,但她亦需要安全感和「食住」自己男友的快感。而這些,她深深知道她在James身上都不會得到。

Inspired by true stories。

覺得自己擁有一件垃圾而不斷想找個自己認為更好的,終於找到,卻又因沒膽沒自信而裏足不前,生怕日後被搶。如此邏輯矛盾,沒完沒了,是為「Better Guy’s Paradox」。

Tuesday, April 03, 2007

高質

此blog荒廢已近兩年之久。兩年前本立志怒插港女以快人心,後見眾志成城,萬人圍插,處處風聲鶴唳,港女早已體無完膚。由於無意加入戰團,唯有偃旗息鼓,摺blog收場。今日重出江湖,自有一番凶狠。

首先要介紹者,並非那種停留在動物口腔期,覺得年中去泰國台灣飲食dup骨可稱為旅行,每周買八婆雜誌對圈中新聞如數家珍,以為卡夫卡是食物羅素是賽車手的標準港女。我首先要介紹的,乃有別於普羅港女的高質洋港女。

你身邊總有一些,擁有澳洲Monash或者倫敦Middlesex學位,或曾在美加歐洲走過幾圈,讀過BBA或Design,最後回流香港的女人。雖然只去了外國幾年,但她們言談之間,會強調自己中文不好,而且十三個字一句之句子中,必定要夾雜著七個字之洋文,否則便不懂說話。她們未必會買《便利》和《忽周》,但卻會時常(稱聲)去Starbucks,邊飲著Cappuccino邊翻著Cosmo,認為這比去茶餐廳更high class,是自我感覺很「中產」的活動。「我從來不看港產片」是她們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,因為看了會破壞這種自我感覺。為了更加顯示其才氣與文化,她們會說很喜歡看歌劇「Opera」,去倫敦或紐約旅遊後必以宣揚自己看過Phantom of The Opera和Les Misérables為榮,而殊不知那其實只是音樂劇Musical。講起旅行,她們一直強調是Lonely Planet常客,對跟團的朋友十分看不起;只是她們的Lonely Planet文化目的地總離不開巴黎倫敦米蘭。星期六夜晚,她們會去蘭桂坊玩。你問她們是去落D嗎?其答案的第一個字,必定是「Well」,然後帶點不屑地澄清她們才不去落D這種Cheap活動。她們去Dragon-I和Volar做的高級活動,叫Clubbing。當然,她們並不需要知道Disco此字乃法文Discothèque的縮寫,亦即英文Night Club之意,因此落D與Clubbing實為同一活動,並無高低之分。她們需要知道的,是當晚會獲得多少鬼佬的青睞;退而求其次,也至少要找些不懂說廣東話的ABC。在她們心目中,被鬼佬和被香港男人勾搭,有一萬光年的距離。在姊妹間傾談時,常常會把某次在巴黎被法國男人口頭勾搭,索吻或撫臀之事件掛在嘴邊,憶述時口中雖稱為慘事,但眼神中定會流露笑意,似為宣揚一種榮幸。當然,她們自去了外國幾圈以來,一直自稱是反對種族主義者,認為應該世界大同四海一家,至於為何對勾搭者是鬼佬還是香港男人有如此差別的待遇,她們也說不上。講起卡夫卡或者羅素,她們可能聽過,但不一定記得他們寫過甚麼。但對曾特首口中那個叫佛利民的劍橋學者卻是耳熟能詳,因為和朋友傾談時會常常提及他的學卷制以顯示其經濟見識,還十分讚同他反對凱恩斯為首芝加哥學院一派的干預市場理論。至於高行健,好像是第一個拿諾貝爾物理獎的華人。說到「六四」,由於沒有假放,不能去IFC shopping,所以不會記得。